雪焰回答时代的青春命题位置位置

近日，对于张建术新出版的长篇小说《雪焰》的报道集中于几个关键词：八十年代、爱情、职场、诗意、史诗。都说到了小说的内容和文本特点。但我觉得都不足以说出这部小说最重要的特点。我认为《雪焰》是填补文学史空白的作品。那么必须保证在接下来的比赛没有大的失误前提下还得争取多进球。现在文学史的空白是什么？就是我们这个时代代表作。就是像《女仆的儿子》那样概括瑞典、《日瓦戈医生》那样概括俄罗斯，就是追根揭底地探讨了时代本质的一些东西。有那么多好小说，但都在写局部，很难说谁的概括力更多一些，因此也说不出哪一部更好，哪一部更有代表性。早有评论家说，那么写都市的，但没有真正的都市小说，也是这个意思。

前日跟几个媒体的朋友吃饭聊天，有人就提到现在好多小说都太相似了，进而说我们大家的生活都太相似了。实际上，我们一直以来对现实主义都有误解，认为现实主义就是写现实，许多所谓现实主义作品，陷于日常而津津乐道，以至于多少电视剧都充斥琐碎的纠葛。我认为西方十九世纪的现实主义，本质上还是一种理想主义。《雪焰》特别值得一说的一点，就在于它完全不像我们现在流行、常见的小说，而与十九世纪的经典小说有更多相通之处。它最突出的两个特质，正是我们现在的文学常常缺乏的。一是精神关照，二是科学分析。

精神关照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是主人公的性格。小说写了主人公余奔滔，插队回城之后先后在事业单位和国企谋职的经历，写了他遇到种种人、种种事，以及最重要的恋爱。在这个过程中，余奔滔始终是挣扎的。他之所以挣扎，是因为他有一种天生珍视自己的热忱，这样的人在看着社会对人的安排、看着其他人的同化生活的时候，必然越来越强烈地认定自己与众不同。因此他必然用与自己对照的方式省察周遭的所有人，因此他没有任何空间不被等同于别人他就无时无刻不痛苦和充满激烈的感情。然而现实世界的信仰是成功学，主人公自认天才，就不愿承认在现实中失败，因此他必须学习成功学，然而成功学的代价是放弃自己曾经认定的价值，这就造成了他与自己本质的对立，因而陷入自我挣扎。为什么说挣扎带有一种精神性，因为只要还有挣扎在，主人公就没有失去渴望，就不肯放弃原先的道德原则。这就使主人公的视角之下和借此作者的笔下始终有一种批判性。现实主义小说往往成立于批判性，而批判的出发点则是理想的愿景。我这么说可能抽象，但你只要拿起这本小说看进去一章，就会从字里行间感到充满精神渴望该公司将记入4.85亿美元的库存价值。苹果管理层曾指出的能量。

其二，诗意。主人公强烈的精神诉求带来小说文字的抒 彩。作者是诗人。小说封底印上那首同题诗《雪焰》出自作者之手，不是他的代表作，但诗浓郁的抒情唯美氛围分明显露出小说所述那个时代的印迹。书中还穿插很多作者自己写的诗和引用的诗，这不能不让人猜测小说的自传成分。其他部分的行文，也时常如诗起飞。诗的穿插和诗意叙事，使主人公保持对自我真实的感知，认同人性中自然美好的，免于沦入非人的冷漠、市侩、无趣和制度化。诗的本质不是对表达的修饰，而是寻求表达的准确。小说中写人无不传神，讲事无不生动，给人以历历在目之感。因此洋洋65万字，叙事节奏相当舒适、畅快，流动性很强，并不像现代主义小说那样喜欢堆砌、滞留。

而这本小说的科学分析，在于作者描写叙事的出发点不是纯文学的，不仅是要讲故事，不仅描写生活中的人，他的观察始终基于一个出发点：政治经济学的观察分析。可以看到背后作者的野心，要用这部小说透析社会变迁的本质和动力，只有从经济上做出解析，概括时代才算说透。这让人想到左拉的实验态度、拿解剖刀的态度。长期以来我们避讳这样写小说，恐怕有对过去文学图解政治理论的反拨，也有知难行易，躲进纯文学的温室。实际上问题不在文学图解理论本身，而在于你拿的是一种什么理论，是真诚的还是谬论，你的图解是出于个人的观察体验，还是出于非个人的要求。而文学从来都要求感性和理性的结合，理性的退出如今已没法再做旗号，因为它正造成大量文学的遗憾和缺陷。

《雪焰》中写得最真切刻骨的，可能不是爱情，不是成长的回忆，而是主人公在社会分工中的生存体验。而围绕主人公渐次展开的终生相，你会发现作者着墨不多也能几笔点睛，因为这种观察不但来自人性，也来自他们的社会性、经济性，甚至可以看到我们千年以来的文化原型。而我们瞬间从小说中转眼回眸，他们似乎仍然活着，站立成一面社会各阶层的呼吸着的浮雕。

（：李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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