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味道

浏阳历史网 2020-03-18 04:10:52

那些年,那些人,那些味道

美物计里说:人生的乐趣,从来都离不开饭桌。虽然我们可以走遍世界,吃遍世界,但还是热爱身边的味道,不仅饭菜合口味,而且爱的都在。那是更有温度和记忆的人间美食,那时,那地,那人,那浸到心里的人情味,一切都刚刚好…。某个忙碌的下午,伏案中偶然抬头,看到这段话,直击心底。于是,四季的更迭,岁月的流转,久远的记忆,那些年,那些人,那些味道,穿越绵延的时光,似一副画卷,渐次铺开。

狼山脚下,长江岸边。少年时生活的洪江村,一望无际的田园满目绿色,牵牛花和狗尾巴草开满在绵长的田埂上,二十四节气中的家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里,没有可圈可点可炫耀的特色,但是,记忆中的春江水暖、夏日浓荫、秋季肥美、冬日滋补,简单的食物,在本真的生活中,尽显小村的温暖和人间的温情。故乡的味道,一边融入到繁华的都市,而另一边永远牵绊在心灵深处。

惊 蛰

万物萌发的春天,洪江村的主河边,春雷乍响,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暖湿的季风,吹绿了对河好妈家的竹林,春笋疯长。惊蛰时节,热情的好妈总会招呼左邻右舍来家里品尝春笋的鲜美,领略自然赋予的味道。

一大早,好妈就来到竹林,挖上十几支鲜嫩的竹笋,摘下屋檐下收藏了一冬的咸肉,吩咐好伯去街上买回一块新鲜的五花肉,洗净砂锅,将春笋、咸肉、五花肉入锅,大火烧开,中火慢焖,一上午,屋里飘着春笋的清香和咸肉的咸鲜的味道。这个时候,我和小伙伴们也挎着篮子结伴到麦田间挖荠菜准备包馄饨,这是我们最爱的活动。经过一个寒冬的风雪洗礼,荠菜在开春后用鲜嫩肥厚的叶片尽显它的生机与蓬勃。挖回来的荠菜放满了整个桌子,大家围坐在桌前挑的挑,择的择,洗的洗,或拌或包,一边回味着挖荠菜的乐趣,一边将包好的馄饨下到焖了一上午的炒锅里。初春正午的阳光明媚温热,廊檐旁的梨花含苞待放,搬一张方桌到屋外,一锅鲜汤上桌,掀开锅盖,汤汁仍在翻滚,汤白汁浓,略感厚重,竹笋咸嫩清香,咸肉咬上去油滋在嘴边,咸香紧得恰到好处,竹笋、荠菜的春天气息和陈年咸肉的记忆完美结合。

长大以后,才知道这是江南名菜腌笃鲜,虽地域迥异,做法不一,但竹笋和咸肉是这道菜永远的主角。这些年旅经上海、杭州、苏州等地的餐厅,或特色或小资或传统,菜单上腌笃鲜赫然前列。每每看到这个名字,心中总会想起那些年,阳光下,廊檐外,麦田间,梨花树旁的欢声笑语和暖意融融,世间任何平常美好的事情,大致就是如此了。

大 暑

七月末的季夏,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阳光裹挟着热浪扑面而来,大暑天的曝伏是一件极其重要的盛事。南通人的曝伏,如同张爱玲在《更衣记》里写道:六月里(应指农历)晒衣裳,该是一件热闹的事情罢,你在竹竿与竹竿之间走过,在黄色的太阳里飞舞着。回忆这东西若是有气味的话,那就是樟脑的香,甜而稳妥,像记得分明的快乐,甜而惆怅,像忘却了的忧愁。

大清早,烧开一壶水,在屋前摘下一把藿香、薄荷,开水就着一个白瓷大茶缸冲下去,顿时一股清凉的幽香扑鼻而来。撑竹竿,拉绳子,搁门板,摊花帘,母亲头上搭着一块湿毛巾,在大太阳底下颠颠、翻翻、看看,下午再收纳好,要忙上一整天。我时常跟在后面,穿梭在曝伏的风景里,听着那些穿过岁月而来的陈年往事,偷偷的摸摸这,碰碰那,几个来回就满头大汗了。暑热,祖母招呼着母亲去歇会儿,斑驳的树荫下,藿香薄荷茶水早已在那里凉透,咕咚咕咚大喝一气,一会儿的时间,心就如薄荷一样凉快下来了。曝伏是少年时家乡盛夏的一道画卷,那个挂着花花绿绿棉衣棉被的竹竿,摊在花帘上的那些旧物件们,连同藿香与薄荷的味道,永远根植在我的记忆中。

时至今日,炎炎酷暑,最爱的还是那一杯藿香薄荷茶水,藿香的香气、薄荷的清凉,碧绿的茶色,是夏日里最美的饮品。也许我们对某件事情发自内心的热爱,源于某年某月某日某事。

霜 降

霜降,秋季的最后一个节气,洪江村的水稻、红薯等农作物开始丰收,房前屋后的野菊花盛开。只要对自然怀着信任和尊重,每一个作物,每一道菜,每一家人,都会收到甘甜的回报。

外祖母家种着一岭红心番芋。收获的季节,她将收下来的番芋切成片晒成干,上面有细碎的粉末,收集起来,留到冬天加点糖精爆成番芋片,脆脆甜甜,装在炒米罐里,可以吃整整一个寒假。番芋叶子用来喂猪,外祖母喂养着十几头猪,用番芋叶、米糠还有收来的泔水喂养那些猪,养肥的猪出圈后,年复一年,外祖母用换来的钱,积攒下一栋小楼。母亲时常带回新鲜的番芋,煮完晚饭后的灶膛还有着余热,把装有番芋、红豆的瓦罐埋进炉灰里,捂一个晚上,早起拿出瓦罐,里面的番芋粥温热且烂熟,加一勺白糖进去将粥拌匀入胃,绵实而妥贴,这是一顿极具营养的早餐。

蔡澜说“没吃过猪油的人,不懂人间至味”对一直在减肥路上的我来说,猪油真的是好久远的回忆了。小时候,秋收季节。祖父将刚收的稻谷碾成米,新米晶莹剔透,粒粒饱满壮实,颗颗一般大小,如珍珠耀眼,看着心里满满的欢喜。吃新米的日子,祖父总要准备一碗猪油拌饭等我放学回家。站在灶边,在蓝花边碗里埋进一小块白润的猪油,舀上两勺五山酱油,盛起热腾腾的新米饭,把碗端在胸前,用筷子搅拌均匀,让每一粒米都裹上油花,染上酱色,闪着油光,边拌边咽着口水。在那个物质穷困的年代,那一碗猪油拌饭,粒粒清楚的白米裹着猪油和酱油,泛着亮闪闪而诱人的光泽,四散开来的满是适可而止的香味,滋润了童年时的生活,祖父用一碗平淡无奇的米饭,盛满了他无言的爱,慰藉了家人的心灵。

冬 至

我的梦里,时常出现这样的画面:老屋的堂前间,恰好有暖冬的阳光从门外进入,祖父将泡好的黄豆磨成豆浆,储物柜上水养的那支腊梅花,在光线斑驳之下现出一副剪影…

仲冬时节,一大早,就有梅花的清香飘来,那是祖父刚折回来的腊梅,含苞欲放,花骨朵朵朵黄亮,如蜡染一般。我将透明的盐水瓶子洗净,挑2枝花朵错落有致的梅花,斜插在瓶中,放到堂前屋的柜子上,简简单单,清清爽爽,水养一段时间,腊梅应季而开,香味四溢,偶有阳光挤进来,似一幅极美的画。小时候读书少,只知道这样放好看,后来才知道,文人案头的清供也似这般。

江南的冬天来得稍晚一些。进入十二月,小雪开始飘下,湿冷的感觉愈加明显,寒冷冬天的来临。清晨,在我摆放的腊梅花旁,祖父将浸泡了一夜的黄豆取出,和着清水,用石磨磨成豆浆,再用洁白的纱布过滤掉豆渣,拿到大灶上去大火煮开,锅上冒着蒸蒸的热气,豆浆的香气混和着腊梅的清幽,灌满了老屋。煮好的豆浆上结着一层厚厚的豆皮,祖父总是将这块豆皮挑出来留给年幼的我,豆浆泛着细细的淡黄色,浓浓的如乳似浆,甜甜的满口生香。冬日早晨的一碗热豆浆,足以抵抗江南冬季这绵长而又不剧烈的冷,一切的东西若加进感情的因素,味道就分外地醇香了。

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岁月流转中,那些年,那些人,那些关于过去的味道,深植于我的记忆中,无论时光如何百转,无论脚步走得多远,熟悉的味觉会提醒我,记得家的方向。

本文相关词条概念解析:

味道

《味道》是由黄国伦作曲,姚谦作词,辛晓琪演唱的歌曲,作为同名主打曲收录在辛晓琪1994年发行的专辑《味道》中。辛晓琪凭借《味道》在1994年获得香港商业电台中文原创歌曲奖。

番芋

番芋,读音fānyù,汉语词语,解释为番薯。

流感吃什么维生素好
西宁牛皮癣医院地址
偶尔心绞痛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