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跑了的周诗维

浏阳历史网 2020-01-15 02:51:58

女人跑了的周诗维

两位兄弟想买八仙腊肉,陪他们回了仁溪沟。

二嫂子的房族侄儿周诗维,正好给二嫂子他们背肉下来。 问他还有没有卖的?说还有,就是不强了。猪蹄子腿前肉,都卖给小幺姑了。

他说的小幺姑,就是我的二嫂子。他们这几年没有功夫喂猪,都是买周诗维的现成肉,我都不知吃了多少了。

一路的冯妹夫,本来已与沟里买过肉的某家,有过。回来后,有人悄悄秘密告诉我,那家的猪起了症候才杀,有些不保险。

听说周诗维家里还有,就要买他的。他好象还有些为难。一问,原来是担心一背篓背下来,又看不上,又要往转背。

两个弟兄就说跟着一路上去。看上,就背下来。看不上,就当逛到玩。

周诗维住在阳坡脑上,与白沙的蚂蟥坪隔匹梁子。以前过白沙走小路,经常往上爬。壁陡的路,一坡的救命粮和马桑树,还有就是芭茅箭。尽是寡岩,连树都长不大。

现在修了条简易的车路,看样子也只有三码子和大马力的摩托车能跑,还得要有不怕死的胆子和高超的车技。而且只通到山根,到他家还有一节漫长的羊肠小路。没有走过山路的,看到腿都要打闪。

一路上,他边走边说他的家庭。

说他的女人跑了。不但人跑了,还把积攒的钱也卷跑了。那里晓得她早就起了拐心。要晓得,钱就不把给她保管。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可谁又能去防自己的女人呢?

他好象心里充满悔恨。嘴里絮絮叨叨,不断的埋怨自己,又不断的责骂跑了的女人。看来女人的逃跑,完全了他的生活。

边说他边回头朝坡下望,脑壳里也许在闪现以前和老婆,上坡下坡的一些情景。还不停的舔着自己的嘴唇。似乎是种强迫症。他的嘴唇很薄,脸很瘦,脸上一脸的冷饭疤。头发乱蓬蓬一团,好像从来没洗过。身上穿着件山寨迷彩服,使人看不出干净的程度。一副落寞潦倒的模样。不知道他以前的状况是不是也是如此?

他说,多好的社会,多好的政策。日子又不是不得过?就是不照我看,也要照女儿看啊。

问他女儿有多大了?说是才上初中。学习还好。就是一跑,影响太大。

这到是实话。能够丢下自己的儿女,让人想象不出,这女人是个什么鬼心肠。

沟里的男人,除非有钱或者是有体面的工作,找老婆是越来越难。

以前好些出去打工的小伙子,引了好些外地女人回来。大多过不了几年,就跑了。

九龙脑上一个小伙子,在南方某地打工,说自己家在九龙。一个姑娘误解是香港九龙,糊里糊涂跟着上车就过来了。下车一看,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到了何方,大骂小伙子骗人。小伙子理直气壮,把她引到派出所。派出所的人告诉她,小伙子是九龙的,一点没哄人。姑娘没法,只好和小伙子回九龙过曰子。没过多久就跑了。这基本是连哄带骗来的,跑也情有可原。

我们屋背后蔡家的儿子,引了个贵州还是云南的姑娘过来,说的话沟里人听不懂,也听不懂沟里人说的话。一天就只巴着小伙子。小伙子挖地种庄稼,她就在地头上坐着看起;小伙子在山上弄柴,她就在山脚下望着。没过几年也跑了。

亲家湾的甘头一个老婆,跑得最为曲折。

第一步,从亲家湾跑到湾口的新凸上,跟了李幺儿。

那年我们在沟里过年。除夕半夜,我正在火炉屋看电视,只听新凸上一声震天炮响,窗子玻璃都差点震破。一会儿,李幺儿就过来,向兵儿报案,说有人往他家甩了个炸药包。把他正在加火的妈,炸翻在炉子坑里。幸好只受了轻伤。第二天清早,派出所就把甘带走了。都怀疑是他,但又没证据。派出所只好又把他放了回来。

他的那位前任老婆,经此一骇,晓得这沟里不可久留。又是一步,跑得就再不见踪影。 跑了的那些女人 ,都有一个共同的原因,就是日子难过。但听二嫂子说起来,看法又不一样。

二嫂子说,有个某亊日子难得过?都是好逸恶劳,好吃懒做。个人一点也不愿吃苦创造,只想坐享其成,过现成日子。

这话也蛮有道理,可能也更接近本质。

跑了再想找回来,基本是不能实现的梦想。

不过,我还是假意关心,问他怎么不想办法,从这样的山脑上,迁到公路边?环境一改变,说不定还会重找个老婆,生活因此,也就会改变。

他长叹一声,又说了一大木盒的话。

说公路边好是好,可他们的地都在坡上。人能走,地又攒不走。路边的地,别不可能割给他们。最后还是得回来种地。这样两头扯起,还不如就在坡上呆着。虽然辛苦,但起码吃喝不愁。

我说现在搞扶贫,好多不都迁到路边去了。言下之意是别人能过,他怎么就不行。

他说,不晓得那些人有什么办法?反正他一想到,一根葱都要过买,就麻头。要是年轻,可以去打工。现在年纪来了,只有种地。就算能出去打工,劳神费力攒个地方,一年也住不到几天。再说女儿上初中了,他打算到街上租间房子,照顾女儿上学。地还能抽空回来种,猪怕就喂不成了。

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他唉声叹气,说这有什么打算?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国家现在政策好,万一不行了,国家也会照顾。

不知这个万一不行,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阴天,走进沟里的小路,就有种阴暗昏沉的感觉。 以前翻蚂蟥坪,都是跟着梁子上,这沟沟还没进去过。沟里有巴掌大的块块地。地里种过苞谷,砍倒的苞谷杆,一捆一捆的码在地边。随意撒下的萝卜,稀稀拉拉的散长在地里。几棵核桃树,叶子都掉光了。光秃秃的枝桠,僵硬似铁。一条狗从上面下来,见到我们很警惕的从路上绕到地里去了。

沟脑是个小山湾,勉勉强强的巴住两家人的土墙石板屋,另有一户在左边山梁上。房子都低矮简陋,土墙陈旧,墙体有裂缝和洞眼,里面塞着塑料薄膜和变黄的旧报纸。屋顶的石板已经发黑,有几块已梭出屋檐,看起来随时都会掉下来。从未油漆过的木门,门槛下缝隙宽阔,鸡犬进出大约非常自到如。门前也有三尺宽的院坝,打扫得到还很干净。

进门就是堂屋。摆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左右两边有灶屋,有火炉屋。都隔得只有巴掌大。

灶屋没有见到灶,只有一堆烧过的柴火灰。上面挂着两个熏过的猪脑壳,顺墙脚摆着几个酸菜坛子。

火炉屋里,有一个烧煤炭的地炉子,炉子里却没有烧火。想来是煤炭难得,平时就只是个摆设。

火炉里面还有间房子。探头进去一望,一张木窝子的老式床,床上被子衣服胡乱堆着,杂乱得像是猪窝。除床之外,屋里还码着许多木箱子纸箱子。大小小的塑料袋,化纤袋子,墙上挂着,空中悬着。要是有谁走进去,如果不小心谨慎,无疑会被绊脚或碰脑壳。总之是满眼凌乱,一片破败。看来一个没有女人的家,大抵就是这样吧?也许本来就是这样,女人看到了无法的改变,所以就跑了。

还没坐稳,周诗维就先提出几瓶啤酒,说是烧水还得一会,先喝啤酒解渴。我们都不喝,他自己就开一瓶,咕嘟咕嘟的往肚子里整了半瓶,把瓶子往桌子上一顿,好像畅快不过。

熏好的腊肉,已经让他收挂在楼上。楼也只人多高,一踩动,楼就浑身打颤,灰尘如筛子筛面,直往下落。他们上去挑选,将选好的肉,从楼口直接往下丢,好像是飞机上扔炸弹。

我生怕被砸着,就到屋外乱转了一阵。

挨着的另外一家,关门插锁,人毛不见。山梁上一家,好像比湾里两家略微强些。房子看起来要高大气派,门前的院坝也大得多,干檐上还摆着台洗衣机。顺山梁还因地制宜的放了不少的蜂桶。几只鸡在院坝里,悠闲自在的找吃的。

站在梁上往坡下望,沟成为一条看起来很深的山谷,路像是一条带子。在沟里看到的那些高山,忽然都在眼底下。散落隐藏在山坡山洼里的那些房屋,小得像是些火柴盒子。

转回去的时候,楼上已扔下一大堆的肉。另外还装了半口袋洋芋。周诗维用大炸背篓装了一背篓,还余下几块,就又找个背篓装上,由我们自己轮流来背。

上山容易下山难,又背着东西,那就更难。腿脚打闪,步步为营。走走歇歇,花了不少时间。

两背腊肉,过了秤装上车,给了他两千多元。有人开玩笑,说他这一下,就达到了脱贫标准。

他说,这一下,是一年的功夫。还有劳力本钱。算不得账。一算,就硬是划不来。

半口袋洋芋他死活不要钱,说你们自己背下来的,就送给你们了。

他将两个空背篓落在一起,背着往上去了,说是上面还有人等着他去喝酒哩。20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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